河图|中国人深信的两份传世奇图 暗藏一个千年谎言?( 二 )


【河图|中国人深信的两份传世奇图 暗藏一个千年谎言?】“河图”“洛书”究为何物?是讨论“河洛”无法绕开的巨大难题 。黄宗羲、黄宗炎援以《尚书》,通过类比、推理,认为“图”“书”为地理方册之书 。《尚书·顾命》载有“河图”,云:“越玉五重,陈宝,赤刀、大训、弘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 。”黄宗羲指出:“《顾命》西序之‘大训’,犹今之祖训,东序之衢,犹今之黄册,故与宝玉杂陈 。不然,其所陈者为龙马之蜕与?”(《黄宗羲全集》第9册,第4页)即通过梳理句意、词类,确定《河图》在圣人作《易》时已有之,并且此类地理风物之书,在相当长时间里一直存在,“王室东迁,天下版籍不隶于职方,河不出图矣” 。(黄宗炎:《图学辩惑·河图洛书辩》)推之于《洛书》,黄宗炎指出:“《河》有图籍可稽,《洛》有文书可考,是天下之方物土产形于地者,圣人系于卦爻之辞,而取则之 。天垂象,指仰观天文而言;出图书,指俯察地理而言 。天高无所亏蔽,即其垂而可象;地远则多阻隔,未必尽能步履,故赖图书以代耳目闻见也 。”(黄宗炎:《周易象辞》卷十八)此外,黄氏兄弟认为刘歆、朱熹等将《洛书》与《尚书》“洪范九畴”联系在一起则难以成立,“夫洪者,大也;范者,法也 。犹言治天下之大经、大法也”,所谓“九条”,即九条治天下之大法;所谓“畴”,即沟洫之谓,“名之曰‘九畴’者,即井田九百之意也” 。(黄宗炎:《图学辩惑·河图洛书辩》)由此推知,孔子所言“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论语·子罕》)是因为孔子不见“河洛”,“无以知其盈虚消息之数”;孔子之时,《易》已完就,假使“河洛”是画卦依据,那孔子便不会因为“河不出图”而心生感慨 。所以,“观于《论语》,而《图》《书》为地理益明矣 。”(《黄宗羲全集》第9册,第4页)
黄氏兄弟通过解读经文,指“河洛”为地理方册,有其重要意义,其意义至少表现在图书学、易学、儒学三个方面 。
河图|中国人深信的两份传世奇图 暗藏一个千年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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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学方面,除还原“河洛”的真实面目,还以此批评后世流传的先天图、后天图,以及依附于“河洛”的各种图式与解释 。辨明“河洛”,是黄氏兄弟图书学批评的开启之端、首重之论,其他批评之观点、方法,或以此为基,或与之有密切关系 。
易学方面,黄氏兄弟激烈反对圣人作《易》参照“河洛”之说,认为后世流传的“河洛”图式及解释非《易传》原有之意 。汉以后,很多儒家学者把“河洛”作为《易》之摹本,将“河洛”视为天启与祥瑞,从神秘、灵异的角度加以阐说 。黄氏兄弟证以本经,援引“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 (《周易·系辞上》) ,“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周易·系辞下》) ,指出“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属于“仰观于天”,“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属于“俯察于地”,是以所谓“河洛”并非神异祥瑞,只是作《易》的经验来源之一 。他们极力反驳汉宋以来的两种主要解释倾向,其一是针对汉代谶纬之风,指出所谓符瑞,乃怪诞之谈,当为后世附会,“当日之所谓怪妄者,犹是汉儒之说,第以龙马、神龟为不经耳 。” (《黄宗羲全集》第9册,第6页) “河图、洛书之说,因汉世习谶纬,遂谓龙马神龟贡献符瑞,其事略与两汉之言祯祥者相似 。” (黄宗炎:《图学辩惑·河图洛书辩》) 其二,尤为针对以朱熹为代表的“河洛”学说 。黄宗羲指出,《系辞》中仅述及自一至十、奇数合天偶数合地、天地之数,将十个数字赋予方位、配对(一六合、二七合、三八合、四九合、五十合)、五行属性都是后人所添加演绎;与此相类,天地之数配八卦也不成立,“《河图》出于宓戏,其时尚无离南、坎北之位,硬以乾南、坤北配之,则更无一合者矣 。” (《黄宗羲全集》第9册,第10页) 黄宗炎认为,《易传》中的天地之数表达的只是奇、偶之数,既未言上下、左右、中等方位,也没有所谓的生数、成数及五行属性之说,故构不成证据 。(见黄宗炎:《图学辩惑·河图洛书辩》) 根据二人所见,凡是将《系辞》演绎成任何图式并试图配以其他要素的做法,都是不能成立的 。总之,黄宗羲、黄宗炎反对在“河洛”为圣人作《易》之前提的观念下,根据《周易》经传中的若干文句与八卦、五行、方位等综合并反推出所谓的“河洛”图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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