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iPhone该学学传统车企|李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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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我第一次买iPhone , 最近一次买手机是2020年底 , 中间的8年时间里我还买过三次手机 , 抛开意外经历——手机丢失一次、换三星用不惯安卓一次——大体上一部手机至少可以用三四年 。 而苹果推出新手机的频率则是每年一部 , 和其它所有手机厂商一样 , 和绝大多数智能硬件一样 , 和大多数电器一样 。
这里不妨回想一下 , 从2010年第一部跨时代的iPhone——iPhone 4——到去年iPhone 13 , 这11年里iPhone真正意义上的重大变化都有什么?iPhone 5s加入指纹识别、iPhone 6变成大屏、iPhone 7取消3.5mm耳机接口、iPhone 10全面屏并改用面容识别 。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其它重要改变 , 比如首次使用真正意义上自研A系列芯片的iPhone 5 , 但用户感知不能算是决定性的……而绝大多数其它改变 , 则是如评论界所言 , 如「挤牙膏」一样的每年小改 。
革命性如iPhone尚且如此 , 其它那些智能硬件、家电的每年改款有多大改变 , 自然也就不用多说 。 还记得奥斯卡·王尔德说的吗:「时尚是一种难以忍受的丑陋 , 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每六个月就改一次 。 」公司推出新的 , 消费者购买新的 , 并不是因为新的更好 , 只是因为那是新的 。 仅此而已 。
回想一下每个柜台导购说「这是我们这一季最新款」时的语气和表情 , 大家就会明白 , ta们把「新款」本身就当做巨大的诱惑 。 至于「新款」的真实价值 , 我们看看苹果产品提示更新的红标就明白了——你不更新 , 那个红标就一直在那儿 , 烦死你 , 逼着你必须更新 。
于是我们不得不设想这样一个问题:每年推出的新产品真的更好吗 , 真的有必要每年推出新产品吗?如果三年、四年更新一次太过于冒险的话 , 每两年推出新产品真的会有差别吗?
每年推出新款这种惯例的形成 , 其目的我们都很清楚 , 并不是为了推出有重大创新的产品 , 而是要定期每年一次吸引潜在消费者 , 把销售潜力压干榨净 。 齐泽克在其制作的电影《变态者意识形态指南》中针对这一现象 , 对现代社会的消费主义、资本主义进行了精彩而概括性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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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回过头来看iPhone的每年推新——我们将革命性的iPhone视为现代社会所有商品的象征——那种推新的原动力是什么?我们已经知道那不是为了让用户有更好的产品、不是因为创造者有更好的产品要投放市场 , 每年推新有且只有的唯一原动力就是资本 , 源于资本原生的、天然的、不容置疑的欲望 , 就是增长 , 增长、增长、增长……持续不停地增长 。
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家能忤逆资本 。 网飞纪录片《美国工厂》里 , 福耀玻璃老板曹德旺对摄像机讲出了他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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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知道东亚的企业家有多迷恋佛法、书法、茶道、修身养性;我们也都知道硅谷科技大佬有多迷恋冥想、印度导师与东方文化 。 那些人的所求是一样的 , 为的不外乎逃离压力、寻求内心平静 , ta们已经被资本压得喘不过气了 。
马云曾经说过 , 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立阿里巴巴 。 这句话未必完全真诚 , 但我们或多或少都相信 , 马云在内心深处某个部分真的是后悔创立了阿里巴巴 , 只是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 阿里巴巴早已不是他自己的阿里巴巴 , 他也不可能只对自己负责 。 马云要对资本负责 , 曹德旺也一样 , 比尔·盖茨也一样 , 乔布斯生前也一样 , 千千万万的商人 , ta们都一样 , ta们看起来是企业的主人 , 其实也同样被异化成了资本的工具 , 即便退休都不能真正退休 。
而资本原生的自我增长欲望又带来了什么呢?太多根本不需要被生产的产品被生产了出来 , 太多本不需要的原材料被采购 , 自然资源被过度消耗 , 以及 , 太多原本可以用来生活的时间被压榨去进行不必要的劳动 。
之所以劳动者在卷 , 是因为管理者也在卷 , 董事会也在卷 , 造成所有这一切的 , 是资本无休无止的增长的欲望 。
但有一个行业 , 至少曾经有一个行业 , 是不那么卷的 , 汽车行业 。 近几年出现过很多关于汽车从业者面对职业迷茫的文章 , 几乎在每一篇文章里 , 我们都能看到这样的描述:70后、80后初入职场进入传统车企特别是合资车时 , ta们是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子 , 薪水可观 , 而且工作强度可控 , 不需要承受对身体的过度消耗 。 原因很简单 。 即便今天 , 那些传统车企 , 那些传统燃油车 , 每一次换代最快也要三到四年、慢的话则要七八年 。
我们都知道传统车企的问题:思维僵化、不思进取、自命不凡 。 之所以如此 , 是因为汽车行业的门槛太高 , 品牌效应的壁垒如此坚固 。 而这一切所孕育的企业文化的另一面 , 则是自信、从容、文明 , 于是越是大型跨国车企 , 越是有更人性化的管理方式、更优厚的员工待遇以及更少的工作时间 。
资本在进入传统汽车行业时 , 选择了更文明的运作方式 , 降低欲望换取更大的安全感 。 就像如今我们越来越多人选择躺平、低欲望 。 对于我们这些凡人 , 无欲则刚 , 降低欲望足以让我们生活得更自在、更不苟且 。
但更应该控制自己欲望的是资本 。 如果ta们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 , 如果ta们可以像欧洲车企那样自信、从容、文明 , 这世界早已经成为更美好的星球 。
(封面图片来自pixabay)
文|鐵西區的李子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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