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的世界,魏晋风流看《世说》

几度春风,花开不败;一世沧桑,风流不改 。缓缓取出书架上的《世说新语》,一个个至情至性的人物向我们走来……
西晋永嘉六年,发生了一件让后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因为长得太漂亮,竟然被活活看死了!我们只听说过有病死的,有老死的,有自杀的,有被杀的,有遭遇不测、死于非命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被“看死”的!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一天,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名士卫玠来到建邺城 。这样一个美男子,据说不仅女孩子看了哇塞,就连男人看了也怦然心动 。还没进城,消息便传开了 。这天千不该万不该,卫玠不该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 。大家听说卫玠来了,纷纷赶来围观,看他的人,可以说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卫玠本来就体弱多病,哪受得了这种劳累啊?又是签名又是合影的,终于病入膏肓,一命呜呼 。当时的人就把这件事叫做“看杀卫玠” 。这个故事就出自《世说新语》 。
01魏晋风流看《世说》
《世说新语》这部书,被著名哲学家冯友兰先生誉为“中国的风流宝鉴”(《论风流》)唐代诗人杜牧咏叹:“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 。”日本近代诗僧大沼枕山也在诗里赞颂:“一种风流吾最爱,六朝人物晚唐诗 。”有些书可以陪伴一时,有些书则能陪伴一生 。《世说新语》就是一部能陪伴我们一生的书 。
《世说新语》的作者叫刘义庆,是南朝刘宋的宗室,曾封临川王 。南朝时代,上层社会有崇文的风气,一些政治地位显赫的人物一一尤其是王室成员,喜欢招聚文士、编撰书籍 。很有可能,《世说新语》是由刘义庆和他的门客们共同编撰的 。此外,《世说新语》还有许多资料来源于各种史书和人物传记 。比如《汉书》《三国志》,以及东汉以后兴起的各种杂史、杂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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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说新语》并不是单纯地汇辑资料 。编撰者对采用的旧文是经过一定处理的,对有些资料,作了删削、润饰一类的加工 。另外,编撰者按照自身的趣味和立场,将各种资料分为三十六个门类来编排,形成了一个从各个方面来观察、描述历史人物的系统,这和单纯汇辑资料也显然不同 。
02品味赏鉴忆《世说》
这样一部书,可学,可品,可把玩 。
这是一部文言文汇,可增广见闻 。《世说新语》政事篇记载了陶渊明曾祖父陶侃的一个故事 。陶公做荆州刺史时,曾下令将造船所剩木屑积攒起来,众人不解其意 。至元旦,天降大雪,转晴后地面湿滑,他便叫人撒上木屑,防止滑倒 。读原文“听事前除雪后犹湿”一句,“听事”一词不明白,后仔细研读方知乃是“厅事”即厅堂的意思 。才明白原来这是个古今字,最初写作“听事”,后写作“厅事” 。读《世说新语》,学文言常识,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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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故事集,可品趣谈故事 。魏晋风流人物性格各异,或率真洒脱,或狂放不羁 。《世说新语》忿狷篇记载了魏晋豪门王蓝田食鸡蛋的一个故事 。王蓝田性急,有一次宴席上吃鸡蛋,他先用筷子扎鸡蛋,扎了两下没有扎到,继而将鸡蛋扔到地上 。说也奇怪,鸡蛋被扔到地上后,像个陀螺似的在地上旋转不停,王蓝田更来气了,用穿着的木屐又去踩鸡蛋,踩了两下又没踩到,从地上捡起鸡蛋,放入口中,大口大口把蛋嚼碎,“啐”地一声吐在地上 。后来,这件事在晋朝的文人圈里传开了,大家纷纷笑话王蓝田的急性子 。可能王蓝田也许算不上雅士,也许还够不上能臣,但他无疑是一位真人 。我们可以欣赏故作清高的“雅”,也要喜欢王蓝田般剖肝露胆的“真” 。读《世说新语》,看人生百态,有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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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人生宝典,可阅古知今 。《世说新语》任诞篇记载了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的一个故事 。一个大雪的冬夜,王徽之夜里醒来,打开窗户,四望皎然,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他一边独自喝酒,一边欣赏雪景,在清冷幽静的环境中踱步彷徨,他咏起了左思的《招隐诗》,于是想起了一位隐士朋友戴安道 。在这样的兴致之下,他即刻出发去拜访住在剡县的戴安道,大致上就是从绍兴沿曹娥江到嵊州,一叶扁舟在江南的雪夜独行,经过整整一宿方才到达 。就在人们都认为他会叩门而入与友人欢聚的一刻,他却转身走了 。人问为何,他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做人,最重要的是快乐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就是一种快乐之道 。当自己兴致来临时,不必瞻前顾后,左思右量,而是马上行动,让自己投入到那个兴致中并实现它 。这个过程,本来就很快乐 。读《世说新语》,做旷达乐观之人,有滋味 。
03知人论世学《世说》
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自由解放,并富于智慧和热情的时代 。在中国历史上,也许没有任何一个时代能像它一样,社会黑暗混乱而风韵流动,士人出路艰难却个性张扬 。皇帝登基邀请臣子并坐;士族掌权却以过问政事为耻;人们推崇美貌男子而当街掷果盈车……刘伶纵酒、嵇康锻铁、阮籍狂啸,他们寻求清高,却流于孤僻,追求明敏,却流于放纵;他们狂放不羁、率真洒脱,形成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魏晋风度” 。《世说新语》恰恰真实地记载了魏晋名士的种种奇异之举,成为“魏晋风度”的形象演绎 。
【世说新语的世界,魏晋风流看《世说》】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一群堪称绝响的士人,他们谈玄饮酒,狂放不羁,他们才华横溢,至情至性,他们留下不朽的风骨,便转身消失在魏晋的山水间……魏晋风度有人爱,亦有人恨 。恨者认为礼崩乐坏的魏晋时期,名士们言行不羁、热衷玄学,会误君误国误天下 。然而,名士们的率真旷达、超拔脱俗、爱惜个性的情怀,以及对内心自由的向往,对天地间真理的追逐,恰恰是我们这个精神浮躁、物质至上的年代最好的一剂良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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