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丸加减治发热医案

现代医学的不明原因发热(FUO)的定义:①发热时间持续≥3周;②体温多次>38.3℃;③经≥1周完整的病史询问、体格检查和常规实验室检查后仍不能确诊 。发热一般分为感染性发热与非感染性发热两大类,感染性发热见于感染性疾病(菌性感染、病毒性感染等)、结核病(肺结核、肺外结核、肠结核、腹腔结核、脑膜结核)等,是细菌或病毒等病原微生物侵人体而引起的急性临床症状;非感染性发热是由于术后切口内无菌性坏死物、出血及渗液的吸收,吞噬细胞吞食坏死细胞的蛋白分解产物后,释放出致热原而引起发热 。
中医学将发热分为外感发热与内伤发热两大类,感染性发热一般属于外感发热范畴,临证以发热恶寒、口苦头晕、胸脘痞闷、恶心纳呆、大便不畅或便秘、舌苔黄厚而腻、脉弦滑为主症,属湿热病邪侵入人体所引起的湿温病范畴,乃湿中蕴热湿热蒸酿为患湿热相结,如油裹面,难解难分,病邪伏匿募原,根深蒂固,病势多缠绵,难以速愈 。外感发热多因风、寒、暑、湿燥、火致病,且其发病急,传变快,多为高热,亦有低者 。非感染性发热大都属于内伤发热范畴,“凡脏腑气血虚损或失调引起发热,称内伤发热” 。内伤病变均可导致长期低热,体温可升高,亦有自觉烦热而体温升高不明显者;一般发病慢,病程长,时作时止或发有定时,热不恶寒或稍感怕冷,得衣被则冷减 。相对而言,较之外感致热者其疗效与预后均有不及 。对于发热的治疗,宗虚则补之,实则泻之,虚实并见者补泻同施,常能取得良好效果 。
【病案举例】
1.王四平等报道病例:刘某,男,23岁,学生 。1999年11月2日就诊 。近2周来,自觉低热,体温37.3~37.5℃,伴周身乏力,烦躁,休息时加重,口苦,胸胁胀满,大便溏泻,舌淡苔白,脉弦弱无力 。患者曾在省某医院做生化检查,未见异常,诊为“发热待查”,服用抗生素未见疗效,前来求助中医治疗辨证:肝失疏泄,郁而化火 。方以乌梅丸加减:乌梅、姜、川花椒肉桂、细辛各4g,制附子(先煎)10g,党参、当归各12g,黄芪15g,黄连、白芍各9g,黄柏5g,炙甘草6g.3剂 。药后诸症悉除 。半年后随访未见复发 。
2.陈庆华介绍:唐某,男,13岁,1990年1月26日初诊 。其母代诉:患感冒发热数日不解,伴肝区疼痛经某医院检查诊为肝脓肿而收入院 。入院后行手术、抗炎及对症治疗32天,查切口愈合,各项检查均正常,唯发热未尽退,转求治中医 。症见:每日午后约2时始发热,体温37.5℃,傍晚体温38.4.用药后,须待凌晨3时许汗出方解 。伴肢厥恶风,倦怠乏力,口渴饮冷,纳差,面黄消瘦,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数 。证属寒热错杂,气机失调治以寒热并投,疏通气机 。处方:乌梅20g,柴胡25,黄连、黄柏、白附片、党参、当归、桂枝各10g,细辛、花椒、干姜各3g水煎服,2日1剂 。仅服2剂热退,随访3年未复发 。
按:从中医阴阳消长论之,下午乃阳消阴长之时,失展之气机遇寒则凝闭,郁而发热;下半夜乃阴消阳长之时,郁闭之气机得温则开,热随汗泄自解 。结合肢厥恶风、口渴饮冷等,本案辨证乃寒热错,、,
【乌梅丸加减治发热医案】杂,气机失调 。方中乌梅、柴胡、黄连黄柏、附片、桂枝、细辛、花椒、干姜辛开苦降,疏展气机,透达郁热;当归、党参益气补血,扶正祛邪 。诸药合用,寒热错杂得解,气机调和发热自愈 。
3.黄云春报道:白某,男,65岁 。2000年5月28日初诊 。患者持续发热2个月余 。2个月前因发热,经线摄胸片诊断为肺结核 。当地医院用先锋霉素(头孢菌素类)、异烟肼、利福平等药治疗,发热不退 。午后上升至39C以上,清晨则减至38℃左右 。发热时兼喜热饮,体温越高,越喜热饮 。先后投以小柴胡汤、白通加猪胆汁汤、青蒿汤等治疗,症状无改善 。察其舌红、苔白,脉细数 。证属寒热错杂,热多厥少 。治宜清热益气,温脏祛寒 。方用乌梅丸加减 。
处方:乌梅10g,黄连、党参各9g,附子、桂枝、当归、甘草各6g,细辛3g,鲜马兰(酒炒)、青蒿、板蓝根各15g 。水煎服,每天1剂 。
服药第二天午后体温降至38℃,且未再升 。效不更方,以此方治疗1周,体温恢复正常 。随访1年未复发 。
按:热邪郁于内,则发热口渴 。脏有寒则热饮,故以黄连、乌梅、青蒿清热透达,附子、桂枝温脏祛寒,寒温并用,以治寒热错杂;当归、党参补气血,顾正气之虚;板蓝根治久热为长;马兰清厥阴经热;细辛交通阴阳 。诸药合用,阴阳调和,热退症消 。
4.姜兴俊观察病例:文某,男,29岁,司机 。1992年3月29日会诊 。23天前,患者出车途中天气骤寒衣着较单薄,加之用凉水擦洗车身,数小时后出现畏寒、发热、咳嗽咽痛等症 。在某职工医院住院,按“上感”治疗半月无效,体温一直波动在37.3~38.9℃之间.(清晨最低时37.3~37.5℃,午后最高时38.738.9℃),遂于8天前转入市中心医院,转院当天体温高达40.2℃查体见急性热病容,脉搏100次/min,余无任何阳性体征,心肺,,、
(-),肝脾未扪及 。心电图、X线检查和多项化验均正常,唯周围血项中嗜酸粒细胞0.47×10/L 。结合发热、畏寒、咳嗽、乏力,以及入院后2次夜寐中有蛔虫由喉而出的临床表现,诊断为嗜酸粒细胞增多症,病因为蛔虫感染 。经用解热、驱虫、抗感染等治疗,病情依然如故,乃于29日停用一切西药,邀余用中药试治 。刻诊:患者卧床不起,畏寒较甚,厚盖双被尚嫌寒冷,而扪之身肤灼热,手足不凉,并觉阵阵发热,汗出较甚,烦热不宁,口干不渴,颜面潮红,目睛红赤,又咽喉痒痛(望之色淡),干咳频作,胸腹不痛,饮食无减,浑身酸软,小便色黄量少,大便稀溏夹有气泡,舌微红而水滑、苔白腻而覆黄,脉滑数 。诊断:感冒夹蛔证病机:寒热错杂,阴阳混淆 。治宜温清并用,阴阳互调 。方用乌梅丸制汤:桂枝10g,制附子10g,干姜10g,细辛10g,黄连20g,黄柏10g,乌梅20g,川花椒10g,党参15g,当归10g.2剂,水煎服 。
4月1日复诊:药后寒热尽除,体温正常,浑身轻松,心绪宁静,颜面不红,目赤、咽痛、咽痒和干咳俱失,小便清,大便成形,苔趋于薄白,脉象渐缓 。药即显效,守方2剂,并加槟榔、川楝子各12g以驱虫 。4月3日三诊:患者已下床行走,自理生活,昨日便出死蛔虫2条,舌淡红、苔薄白,脉濡缓 。诸症尽失,病邪已除 。经停药观察2日,病情无反复,化验血象正常,遂于4月5日痊愈出院 。
按:本案既无《伤寒论》厥阴病之见证,又与乌梅丸原文方证不符,但用乌梅丸者,乃是据证选药,取其药物功效和寒热配伍之 。因病机寒热错杂,故药分温清两组,风寒郁表,寒趋胃肠,药用桂枝调和营卫,散肌腠之邪,附子、干姜、细辛则由里达外温散寒,,
气;郁热在表,渐于趋里,选用黄连、黄柏清热,且量与制附子、姜、细辛相等,意在大辛大热以散寒,必大苦大寒以清热,同时发挥作用,乃不致寒热偏颇,而达寒热共除之目的 。风寒喉痹,用桂枝、制附子、千姜、细辛以温通;目睛红赤,用黄连每有效应;青年男性,久热不退,适当佐用黄柏有助于退热,此又个人之经验 。内有虫疾,二诊时恰逢农历三月初,按照《名医类案》和《幼幼集成》月初驱虫方效之说,正是杀虫驱虫的最佳时机故用乌梅、川花椒安蛧杀虫,加川楝子、槟榔以驱虫 。寒热日久,正气必伤,用党参、当归以益气血;黄柏苦寒坚阴 。总使正气充沛,寒热尽除,虫体亦下,故病速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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