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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吴昌云（湖北荆州人）
撰文：胖爷
2002年 ， 我来到深圳 ， 落脚于西乡固戍 ， 成了一家鞋厂的员工 。 车间男少女多 ， 大家无聊 ， 常聊天取乐 。 所讲之事 ， 当然离不开男女之情 。 讲到动情处 ， 甚至有些肢体接触 。
彼时大家心思单纯 ， 不免大胆开放 。 当然 ， 这里所言开放云云 ， 绝无贬义 ， 更想表达一种真心的情境 。 其实 ， 那时 ， 大家与人为善 ， 车间气氛活泼 。
那时 ， 几乎每家工厂都很忙 ， 加班到十一二点是常事 。 车间伙食极差 ， 下班后 ， 吃宵夜成了标配 。
固戍夜市 ， 摊点很多 ， 诸如多炒粉、酸辣粉、凉面、凉皮、炒田螺、酱香饼等 ， 各个省的特色小吃 ， 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 。
起先 ， 我总一人独行 。 后来 ， 熟悉了 ， 女工主动请客 。 当时的人 ， 单纯 ， 纯真 ， 纯情 ， 不像现在 ， 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 可惜的是 ， 当时年轻 ， 错过了许多真情 。
头一个请我吃夜宵的工友 ， 有个外号 ， 叫白素贞 。 这个绰号 ， 其实是反讽 ， 她的皮肤其实很黑 。 但大家调笑她 ， 取了个“白”的名字 。 她也不恼 ， 还欣喜地接受了此名 。
白素贞是河南人 ， 和我同年 ， 十五岁那年 ， 就出门打工 ， 赚钱补贴家用 。 她进厂时 ， 年纪尚小 ， 办不到身份证 。 进厂用的表姐的证件 ， 顶着那个名字 ， 她用了好几年 。 一度 ， 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别人 。 在当时的南方 ， 有很多像她这样的情况 。
吃完宵夜 ， 返身回厂 。 路上 ， 我们七扯八聊 ， 讲了许多童年的事 ， 她善于言谈 ， 几乎一路全是她在讲 ， 而我喜欢听她说 。 但具体讲了些什么 ， 现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
从夜市回鞋厂 ， 要经过一处黑暗地带 ， 途经那时里 ， 白素贞主动拉住了我的心 。 那是我的第一次牵手 ， 心在狂跳 。 很快走到了灯光下 ， 她又把手抽了出来 。
【深圳往事：误闯合租大姐闺房，躺床上发现不对劲，羞得我无地自容】我本来就傻里傻气 ， 自然没有勇气主动去抓她的手 。 但从此之后 ， 我俩的关系 ， 以这种方式 ， 确定了下来 。
我们真正牵手 ， 是一个月以后 。 那天 ， 她受了风寒 。 我陪她去诊所看病 。 从鞋材到诊所 ， 有一段距离 。 我们搭了一辆摩的 ， 我原想让她坐中间 ， 安全 。 但她不愿意 ， 我只坐上去 。 途中 ，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 ， 和重量 。
病愈后 ， 她认定了我这个人 ， 从许多细节 ， 觉得我可以托付终生 。 一周后 ， 她告诉我 ， 她姐在外头租了房子 ， 与人合租的 ， 月底 ， 合租的那户人家要搬走 ， 她想搬过去 ， 问我愿不愿意 。
我那里榆木脑袋 ， 不懂其意 ， 说你搬去出租屋了 ， 我见你就难了许多 。 白素贞傻乐 ， 说你真逗 。 我们一起搬过去啊 ， 正好 ， 我姐要考验考验你 ， 看看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
我当然知道 ， 考验云云只是开玩笑 ， 她怕我难堪 ， 故意逗我乐的 。
几天后 ， 我从宿舍搬出来 ， 成了她姐姐出租屋中的一员 。 出租屋里两间房 ， 她和她姐一间 ， 我独自一间 。 她姐已经结婚 ， 姐夫在东莞 。 一个月来一次西乡 。 每次来 ， 就住一晚 ， 次日大清早赶回东莞上班 。 她姐夫来西乡的那天晚上 ， 白素贞只能跑我房间里将就 。
大约见我为人勤快 ， 白素贞姐姐常夸我 。 我喊她姐姐 ， 她很欢喜 ， 对我极好 。 白素贞有时故意不高兴 ， 说姐姐重男轻女 ， 向着外人 。 她每每这样讲 ， 我和她姐就一起乐 。
白姐姐比我大五岁 ， 善于炒菜 ， 也喜欢饮酒 。 每每喝得高兴了 ， 必然高歌 。 当然 ， 若喝得多了 ， 则时常语出豪言 。 由此可知 ， 她是性情中人 。
因为住得久了 ， 把我当成了自家人 ， 平时在出租屋里 ， 她也不避闲 。
月底发了工资 ， 几个车间同事 ， 相约一起聚餐 。 我原想叫上女友 ， 但那天 ， 白素贞临时通知要加班 。
我和同事一起去了夜市 ， 在大排档点了几个菜 ， 一番畅饮 ， 谈起了梦想什么的 。 可是 ， 在一个鞋厂打工 ， 能有什么出息呢？
大家越想越悲切 ， 酒不免喝得有些多了 。 男人之间的聚会 ， 谈到最后 ， 必定会以女人收场 。 我们那天的聚餐也如此 ， 从工作谈起 ， 讲到梦想 ， 最后谈到女人时 ， 大家才重新振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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