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才子之谜 真实的秋香竟年长唐伯虎20多岁( 三 )


其三,唐伯虎是性情中人,虽是玩世不恭,恃才傲世,但决不会伤害朋友 。如果他自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那将置同为“江南四大才子”的祝枝山、文徵明等人于何地?特别是祝枝山,年长唐伯虎十岁,才情不在唐伯虎之下,其风流怪诞甚或过之 。更重要的是,唐伯虎几度消沉,祝枝山、文徵明都是他的精神支柱,使他在沉沦中奋起;唐伯虎经济拮据时,祝枝山、文徵明都曾给他无私的援助 。站在这样有恩有爱的朋友面前,他能、他敢自称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吗?
其四,考唐伯虎生活最如意的时期,不过是他十六岁高中秀才之后的几年 。那时他还小,父母在堂,夫妇恩爱,功名还未成就,既不敢高标傲世,也不能风月无边 。二十五岁时,父、母、妻、儿、妹相继去世,他一度消沉;二十九岁“秋闱”中解元是他生活的顶峰,但时日苦短,接连要赶到北京参加明春的会试,实在是无暇风流 。而一旦会试之后,即被搜捕入狱 。出狱后,仕途断绝,颜面扫地,妻子出堂,门庭冷落,仅以卖画为生,惨淡经营,渐入困境,诗作中再也看不见满纸云霞,看不见达意潇洒,多的倒是“悲老大”、“病酒身”、“囊没钱”之类,有感伤语,有失意语,有警世语,有自慰语,有旷达语,但绝无自傲语 。特别是晚景凄凉,贫病交加,诗曰:
十朝风雨若昏迷,八口妻孥并告饥 。
信是老天真戏我,无人来买扇头诗 。
……
荒村风雨杂鸣鸡,燎釜朝厨愧老妻 。
谋定一枝新竹卖,市中笋价贱如泥 。(《贫士吟》)
“落魄迂疏”,可悲可怜!“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之说,能附丽于何时、何地呢?
“风流才子”之确证
但是,也有人认为,唐伯虎少年得志,有青云直上之势,中年突遭贬遏,愤而佯狂自傲,称自己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或亦有之 。
其一,《吴郡二科志》有较强的史料价值 。据有关专家考证,阎起山,字秀卿,长洲人 。生于成化十九年(1483),卒于正德二年(1507),享年仅二十四岁 。他少年时代就开始结交吴中名流,与文徵明等人有比较密切的交往 。《吴郡二科志》撰于弘治十六年(1503),正值唐伯虎盛年,故其记述可信度应与祝枝山相当 。这条史料,曾为清初史家尤侗的《明史拟稿》和王鸿绪《明史稿》袭用 。书中还记有杨循吉、祝允明(即枝山)、文璧(即征明)、徐祯卿、桑悦、张灵等人之事,大多亲切、平允可读 。阎起山以当时人写当时事,以圈内人写圈内事,应为确证,不可因为唐伯虎护短而抹杀其史料价值 。
其二,古代文人画士常有刻章明志的雅趣,唐伯虎也不例外 。二十五岁那年,相继失去了五位亲人,他想,难道自己的名号“伯虎”和那象征灾难的“白虎星”有什么关联吗?他不相信命运,索性就自称“白虎”,还刻了一枚以“白虎”命名的印章,堂而皇之地盖在许多传世画作上 。这既是一种无奈的自嘲,更是他反叛性格的充分体现 。此外,他的名号除“子畏”外,还有“六如居士”、“桃花庵主”、“鲁国唐生”、“逃禅仙史”等,大都是一时一事的触动,兴之所至而为 。当他锒铛入狱之后,浪迹江湖之时,他的才华,他的傲气,他的自嘲与玩世不恭,促使他刻一枚“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印章,以宣泄心中的块垒,是完全可能的 。
其三,“科场舞弊案”发生后,唐伯虎的功名仕途遭到了灭顶之灾 。真个是心比天高,命如纸薄!沮丧、失望、屈辱、悲愤……本来就恃才狂放的唐伯虎,自然就采取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思维和生活方式,以寻求自我解脱 。他开始浪迹江湖,佯狂不羁,出入于茶肆酒楼,流连于烟花柳巷,既然做“正统文人”无望,他的叛逆性足够支持他以“风流才子”自居 。这既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抗争,既嘲弄了当局,也在嘲弄自己 。其《绮疏遗恨》之诗云:
月沈花谢事堪伤,春树红颜梦短长 。
只有绣床针线在,残绒留得口脂香 。(《绣床》)
三尺银擎隔帐燃,欢愉未了散姻缘 。
愿教化作光明藏,照彻黄泉不晓天 。(《灯擎》)
其“风流”之情跃然纸上 。在古代,妓院承担着社交的职能,文人名士在妓院中厮混,是一种时尚 。从明代的复社诸公,熟知的如侯公子,到民初的党国新贵,熟知的如蔡锷,都曾以妓院为背景,纵横捭阖 。
《明史》载:祝枝山成名之后,“求文及书者踵至,多贿妓掩得之” 。意思是,祝枝山常常留宿妓院,向他求文、求字的人成群结队,大多是通过贿赂妓女,采取突然袭击手段,才能得到 。唐伯虎在《言怀》中缅怀往事时也说:“笑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 。”又说:“十载铅华梦一场,都将心事付沧浪 。”有人读到唐伯虎晚年言贫叹病的诗,就以为他冬烘、迂腐,并不风流,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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