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二钗又副册 晴雯为何排在袭人之前?( 三 )


贾府上上下下大小丫鬟几百号人,竟没个能够缝补“指顶大的烧眼”的人,而且“不但能干织补匠人,就连裁缝绣匠并做女工的,都不认得这是什么,都不敢揽”,卧病在床的晴雯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是孔雀金线织的,如今咱们也拿孔雀金线就像界线似的界密了,只怕还可混得过去”,这句话是什么分量?晴雯的女工如此可见一斑,十分了得啊!这件事是任谁都替代不了的,就算是你袭人也无法替代 。再说了,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缝补好了,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倘若是没有人可以缝补,那该是会有什么养的后果呢?想象贾母又要上下左右怪罪一番,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什么没把宝玉照顾周到啦,可怜的宝玉有没有伤着啦,丫鬟们必定少不了挨一顿骂了 。王夫人和凤姐那般见风使舵的人,看到贾母这样,估计也会雪上加霜,把那些个丫鬟批评一顿 。这样一来,“晴雯病补雀金裘”一事可谓是关键时刻的关键之举、可歌可泣、轰轰烈烈了 。晴雯在当时宝玉的心中一定也是地位陡然上升,在读者心中自然也会对她肃然起敬 。人都说《红楼梦》中有四大场景:宝钗扑蝶、黛玉葬花、湘云醉卧、晴雯撕扇 。看看宝钗、黛玉、湘云都是什么地位啊,那都是正册的俏佳人,也是和宝玉生命息息相关的人物,可是到了四大场景中,偏偏出现个晴雯,晴雯一下子和正册人物“平起平坐”了,了不起 。回头想想,谁敢跟宝玉似“晴雯撕扇”那般会“作”的,《红楼梦》中又有几人?由此可见,病补雀金裘和晴雯撕扇这两件事,奠定了晴雯在整部《红楼梦》中的角色地位,其在整部《红楼梦》中的重要性是袭人难以企及的 。因而袭人排在又副册第二也是可以理解的 。
除此之外,晴雯之所以排在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而袭人屈居第二还有二人个人品性、德行上的原因 。封建纲常礼教尤其重视的就是女子的贞操、名誉的清白,身为封建女性就必须时刻谨记三从四德,未婚则身居幽闺,不可与男子幽会,更不可失身于人 。被男子窥见未婚女子的身体是封建礼教最不能容忍的,是大忌 。那么《红楼梦》中的袭人表面上看来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本本分分,恪守职业道德,实际上做出了什么事情呢?袭人出场不久,在第六回就与贾宝玉“初试云雨情”,而且在她自己看来仿佛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反却是顺理成章的事 。此事难免会使读者认为:袭人企图用肉体锁住宝玉,以达成自己占据宝玉身边“第一妾”的地位,城府很深,善于用计,心地不纯良;二是袭人明知封建礼教对女性的要求,却故意触犯,失身于人,难免有品性轻佻之嫌 。可笑的是,一百二十回本,又堂而皇之的安排了蒋玉菡明媒正娶袭人的结果 。我向来对那些回头是岸的浪荡子报以不屑之情,因而也是不看好袭人失身于人又再为他人妻的行为 。这在当时社会,就分明是定义在“一女侍二夫“的概念下的,也是为当时人最看轻的生存姿态 。晴雯就恰恰相反,虽然她也有意无意间透露出想要成为宝玉的人,但是却绝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宝玉在晴雯弥留之际说道“你有什么说的,趁着没人告诉我”,晴雯回答道:“------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虽生得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狐狸精!我今日既担了虚名,况且没了远限,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俗话说“鸟之将死,其音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晴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做她身前所担的虚名的事 。最后她也只是“将贴身穿着的一件旧红绫小袄脱下,递给宝玉”,以答谢宝玉到在腌臜之地的探望和问候,也以死证明了她的清白和贞操 。两相比对,晴雯的品性贞德远在袭人之上,她不在首,谁敢居首?以宝玉对女儿的珍爱和怜惜,却独独在晴雯死后为其杜撰《芙蓉女儿誄》,“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体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月不足喻其精------”,于言语中将晴雯至于不可亵渎的高度 。在宝玉心中,晴雯、袭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
再来看晴雯和袭人二人思想上的差异,她们两人谁在思想上更贴近《红楼梦》的主题思想,谁的精神内核更得到曹雪芹的青睐?后世《红楼梦》研究者对于《红楼梦》的主题思想的概括和总结也是众说纷纭,但是撇开政治性的因素,我相信大家都不会否认《红楼梦》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现实主义的鸿篇巨制 。时代的悲剧、文化的悲剧、人生的悲剧完整而有秩统一于一部作品中,显示出小说内容的博大精深和主题思想的多元意蕴 。具体说来,《红楼梦》的悲剧意识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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