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人物 挣得比大厂多,把人生泡在酒里,那些不想离开茅台镇的年轻人( 三 )


▲茅台国际大酒店门口 , 有人提着茅台酒出来 。 图 / 易方兴 摄泡在酒里的日子茅台镇这十年的改变是巨大的 。 作为茅台镇的女婿 , 陈志见证了这一切 。 2013年初 , 他结婚后来到茅台镇 ,“那时候好多酒厂厂区里都荒废得长草了” 。 当时经过赤水河到镇子另一头去 , 还得花几毛钱坐船 。 他一时找不到事做 , 就开起了摩的 , 一开就是8年 。 禁止三公消费 , 虽然在短期重创了中国的白酒业 , 但在长期来看 , 则加速了中国白酒行业的调整 , 让白酒从公务消费转变为更个人化的消费 , 顺应了消费升级时代的潮流 。 陈志的摩的生意 , 从2015年开始好转 , 到2018年前后赚得最多 。 这一年也是镇上各种项目开工数量激增的一年——不光是酒厂 , 还有酒店、广场、旅游景点 。 他发现很多四川的老板来茅台镇开酒厂 , 并且从不拖欠工资 。 有段时间 , 他还在酒厂兼职 , 再卖一些酒厂的散酒 。 各种工作加起来 , 一个月有1万多工资 。 这在整个遵义 , 乃至贵州 , 都算是不错的收入 。 茅台镇后山上有块空地 , 陈志总把摩托车开到那片空地上 , 俯瞰整个茅台酒厂的厂区 。 5年前 , 对面还是绿色的山坡 , 如今已经盖满茅台酒厂的库房 。 他知道这些都意味着金钱 。 茅台酒厂每年生产五六万吨酒 , 只卖4万吨左右 , 剩下的就都贮藏在这里 , 成为财富和底蕴 。 作为一个县级市 , 仁怀已经算作富裕 。 毕竟 , 这里2019年的人均GDP达到约23万元 , 甚至超过了北京 。 富裕起来的酱酒从业者的生活方式除了在酒厂上班之外 , 大部分时候娱乐项目都是打麻将 。 当地麻将打得大 , 一晚上能输好几万 , 抽的烟也都是软中华 。 只要不开车 , 就总有人喊陈志去打麻将 , “有三个赖子 , 还分为硬赖子和软赖子 , 翻倍翻起来不得了 。 ”有一回 , 他一盘牌就输了一千多 , 当天就输掉了2个月的工资 。 因为输不过别人 , 他只好戒掉了麻将 。 不仅是茅台镇 , 整个仁怀市都有一种财富过快膨胀之后的“暴发户”气质 。 茅台镇上大部分是酒厂 , 人们生活娱乐还是要去13公里外的仁怀市 。 李轩也是如此 , 他2015年在仁怀买了房 , 房价一平米涨到8000块 , 比遵义市都高了几千块钱 。 当地人讲话都以“我们仁怀”开头 , 说起“我们仁怀比遵义房价都高”都觉得面上有光 。 茅台酒厂的待遇 , 是每个仁怀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 陈全福在仁怀经营一家小品牌酱酒的经销店 , 他的妻子则在茅台酒厂上班 。 如今正是茅台市值高企之时 , 待遇也属全行业最好 。 疫情时 , 茅台酒厂提出员工工资不受疫情影响 。 更为诱人的是 , 根据产量 , 员工每年过年还能领到年终奖 。 今年 , 陈全福妻子就拿到10多万的年终奖 , 这数额超过了一部分互联网公司 。 像他们这样以酒为业的夫妻档 , 通常能在当地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 。 他们住在仁怀市的高档小区碧桂园里 , 开奔驰车 。 乔迁之时为了庆祝 , 还请了两桌朋友吃饭 , 每个朋友还随了500块钱祝贺 。 那天他打麻将打到第二天 , 输了1万多 。 但无论故事怎么讲述 , 茅台的市值总不能无止境地涨下去 , 正如股价出现超过20%的下跌一样 。 像周亮这样的茅台酒厂员工可能不用担心什么 , 但当地围绕酱酒而诞生的小酒厂们却时刻面临危机 。 李轩有些担忧 , 茅台的价格还是那么高 , 但他酒厂的酒卖不出去 。 “明明无论是酿造工艺、原料 , 还是口感 , 这里的其他酒都和茅台都很相似 。 那些买茅台和囤茅台的人 , 真的是在买茅台吗?”从这个意义上说 , 茅台酒 , 既是酒 , 也不是仅仅是酒 。 一瓶酱香型白酒真正的价值 , 李轩最明白不过 , “我担心泡沫破裂 , 一切从头再来” 。
▲第19届海交会上 , 一些“茅台酒”以每瓶10元、20元的价格标价吸睛出售 。 但是仔细一看 , 这些包装跟大家印象中一样的“茅台酒”原来只是来自茅台镇的各种其他品牌的白酒 。 图 / 视觉中国(应访问对象要求 ,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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