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些底线也不能逾越 , 比如对宗教有一定敬畏和了解、能够按时完成任务、在寺院期间吃素餐 , 且饭要吃得干干净净 。 平时普通员工与僧人则是分开用餐 。
这样一份看起来比较清闲的工作 , 税后工资「在不买房的条件下 , 可以负担日常开支 , 还能有存款」 , 比区政府的编外待遇高不少 。 今年7月 , 湖州法华寺对外招聘时 , 像专业性要求比较高的文史资料整理专员 , 月薪也有1万元 。
这两年疫情期间 , 寺庙断断续续封闭两个月 , 但员工工资照发 。 名刹古寺香火旺盛 , 倒是不缺「现金流」 。
「凭心说在家干的那点活儿 , 配不上寺院发我的工资 。 」简宁对寺院生活很满意 , 尤为庆幸的是 , 自己能从文献工作中获得久违的「快乐」和「松弛」 。
这对挣扎于精神内耗的当代年轻人来说 , 可真是太弥足珍贵了 。
02
「修复」
在2018年底离开影视编剧行业前 , 简宁的生活是另外一种状态:工作被难以名状的压迫性填满 , 持续的职场PUA让她不自觉矮化自己 , 几乎快要低到尘埃里 。
「一开始入行都追求成就感 , 被锤之后的自我修复就需要时间了 。 」从2015年开始 , 她以兼职身份从事电视剧剧本创作 , 「编剧是一种快速积累财富的手段 , 但所有人都可以对你写的东西提要求 。 而你只能服从和执行 , 就像工厂流水线一样 。 」
她之前参写过一个检察官职场剧 , 编剧关在一个房间里 , 两天内要交出1.7万字 。 一个没有职业背景的人 , 也没有时间做任何调查研究 , 别人只把剧情大纲甩给她 , 她就直接对着大纲硬写 。
按剧集计算 , 一集稿费1万多块钱 , 她写了7集 , 没有署名权 。 这就意味着很难从工作中获取成就感 。
那部披着职场外衣的爱情片后来上线了 , 豆瓣只有4分 , 简宁没兴趣也没有勇气去看 。 更让她难受的是上级的PUA , 「他们以署名的幌子逼着你干活 , 之后再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 贬低你的成果 。 」
在那种环境里 , 戏写不出来 , 很难过;写出来 , 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垃圾 , 更难过 。
直到在寺庙工作一年后 , 她才慢慢完成内心的自我修复:他们那些胡话不能当真 。
寺庙是另一种氛围 。 游客区人声鼎沸、工作区沉默寂静 , 不过百米距离 , 仿佛两个世界 。 有点市井桃源的意味 ,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余生皆假期’这句话时 , 深受感动 。 那时候 , 我有好多好多欲望 , 以为自己需要好多好多钱 。 结果 , 自从进入寺院工作 , 真的每一天都在景区里呆着 , 面对香火鼎盛、游人如织 。 妈耶 , 余生皆假期突然就实现了 。 」
寺庙没有内耗 , 没有复杂的评价体系 , 没有繁琐的人际关系 , 也不需要被比较 。 通常当法师布置一个稿件任务 , 她写好了 , 就过;或者法师会给出很明确的工作意见 。 大家始终在就事论事的范畴之内 。 而当编剧时 , 领导的反馈是情绪化的 , 是负向的 , 她要一遍遍地做无意义的文稿修改 , 同时忍受刻薄的言语打击 。
所以现在更让她开心的是「摆脱对外界评价的敏感」 。 她自嘲在寺院养成了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质 , 就连待人接物的方式都变了 。 比如现在特别难生气 , 「别人骂我、取笑我或者批评我 , 我都笑着点头附和说对啊对啊 , 好像未来既没有烦恼 , 也没有麻烦 。 」
过去朋友跟她倾诉烦心事儿 , 她总会噼里啪啦说很多 , 「又爹又多嘴」 。 现在可能就是作为倾听者 , 安慰几句 , 然后去佛前替他们求告一下 。 她也会把佛学有趣的事情讲给朋友们听 , 邀请他们到寺院后山喝茶、静坐 。
朋友说 ,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工作 。 大家的相处模式变得更愉快 。
在寺庙工作两年 , 她发现自己不焦虑了 , 可以更理性地评价自我 。 凡事也不着急了, 一年比一年随缘 。 但运气却在变好 , 比如因为入寺工作这个话题 , 一名网友成了她的现任男友 , 还为她从山东只身跑到浙江 。
她在自我修复的过程当中 , 也在旁观者寺庙对他人的影响 。 比如一个信众 , 坚信寺庙里有高僧 , 他从外地跑来 , 在大殿门口站了一天 , 只为能跟高僧聊上几句 。
而每年6月高考之后 , 文殊殿供的香烛就会旺得一糊涂 , 香烛铺满香堂 , 全是求学许愿——比如信女** , 高考证考证号** , 求大学上岸 。
简宁觉得很正常 , 有所求是信众接近宗教的一种方式 , 而佛门认为 , 只要信 , 就有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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