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虚实史诗之间的回响 《千岩旷望》如何让《原神》游戏配乐“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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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 ， 《原神》的新一季OST专辑《千岩旷望Millelith’s Watch》已经正式上架网易云音乐和Apple Music ， 共收录了2.6版本开放的“层岩巨渊”地区配乐 ， 包括环境配乐、氛围配乐和战斗曲目共40首曲目 。 在这之前 ， 只能在玩家社区浏览到用户二次创作、翻弹演奏的音乐内容 ， 《千岩旷望》网易云音乐上的首日收藏量超过30000次 ， 有望再次刷新《原神》BGM的热度纪录 。
取得不俗的热度 ， 其实也是系列的惯例 ， 回顾《原神》历代版本 ， 都能够刷新玩家观感的上限 ， 这和制作团队不断跳出舒适区、尝试新难题的开拓精神密切相关 。 层岩区域有着惊人的纵向空间 ， 表层矿区是壁立千仞的风化岩层 ， 数百米的海拔棋布着盘岩而上的矿坑设施 ， 坑井之下更是设置了独立的地图副本 ， 包含深不见底的幽谷溶岩和地下空洞 。
旷野飞云 ， 磐岩金鸣 ， 泞掩瑜光 ， 砂生流明 ， 上下近千米的立体空间 ， 再考虑到场景之间盘虬卧龙般的旁径支路 ， 在所有的开放世界游戏地图中都是极为少见的大工程 ， 这其中也包含了开拓性的游戏编曲 。
旧城鸣钟处——在BGM中讲故事以音乐风格暗合人文地理层岩巨渊位于灵矩关外 ， 距离初始地蒙德以及上一章的稻妻诸岛相距甚远 。 作为璃月区域的西部边陲 ， 同样沿用了中国传统风格的配器编曲 ， 跨过璃沙郊的关隘浅滩、小桥流水 ， 音乐也逐渐脱离了温婉清新的琴瑟丝竹 。 如何在音乐上表达地理环境的巨大变化 ， 此处编排的《野云万里》收获了满堂喝彩 ， 马头琴声仿佛是山谷的回响 ， 让人一时无法区分是音效还是音乐 。
同时 ， 地下的巨渊深处还埋藏着一个有别于璃月风格的古代文明遗迹 ， 所以在进入无名遗迹颠倒城后 ， 乐曲中的东方色彩消失无踪 ， 转而采用了钢琴、小提琴与中提琴的西方管弦乐编曲 。 游戏中也多次暗示了在提瓦特七神时代之前的文明陨落 ， 究竟是某些天灾人祸导致时代更易 ， 还是阴谋者篡夺成功 ， 暂时不得而知 ， 也是主线故事最大的悬疑 ， 但音乐显然是将地图与背景故事联系起来的线索 ， 《繁华已逝》、《破碎的荣耀》等曲目名更是“直球”表达了古迹的历史渊源 。
相似的乐器组合让人联想起前几章冒险中风龙遗迹和渊下宫遗迹的未解之谜 ， 而在迷宫的最深处 ， 更有一件玩家熟识的神迹——寒天之钉 ， 这个场景下的配乐主旋律与雪山终点的天钉基本一致 ， 龙脊雪山是游戏1.2版本的主要舞台 ， 相信熟悉的旋律能够唤起蒙尘的回忆 ， 将两段冒险的线索串联到一起 。
通过文本以外的形式叙事 ， 往往是RPG游戏中最为精彩的部分 ， 音乐也可以作为碎片化叙事的佐证 。 以三处古遗迹、两处寒天之钉的BGM配乐特征 ， 将五个场景背后代表的故事引导到一起 ， 为后续情节的展开铺设伏脉 ， 匠心独具 。
以编曲配器来表述情感基调本次《千岩旷望》OST中 ， 最受关注的就是地面组曲中独挑大梁的蒙古族乐器马头琴 ， 悠远的曲调与浑厚的音色 ， 苍远寂寥之情油然而生 。 实际上 ， 玩家来到层岩 ， 会发现熙攘忙碌又暗藏危机的矿业重镇之下 ， 更曾是一个生灵涂炭的古战场 ， 凡人与神明共同谱写着边塞戍地上的史诗 ， 对于中下平原璃月港的普通人而言 ， 这里就是西出阳关、白首还归的凄苦之地 ， 音乐赋予的厚重感让人肃然起敬 。
当然 ， 这些内容需要玩家在冒险中抽丝剥茧 ， 而“平凡的伟大”也是2.7版本主线故事下关键的题眼 。 有趣的是 ， 参考到这次OST专辑的英文译名“Millelith” ， 可以发现“千岩”也意指璃月的千岩军 ， 是一句双关 ， 文明的延续和精神的继承 ， 更为故事的情感基调添上一层人文关怀 。
马头琴尽管广为人知且深受欢迎 ， 但实际上早在2006年就已经被列入了第一批国家级非遗名录 ， 许多传统的工艺和手法都濒临失传 ， 能够在游戏配乐中再焕新生 ， 亦是意外之喜 ， 而且因为《原神》更受到年轻人的喜爱 ， 很可能未来就有更多的游戏影视采用这种极具情感表达的小众乐器 ， 改变马头琴的传承轨迹 ， 乐器的精神和游戏中虚构的历史 。
参与《千岩旷望》录制的青年马头琴传承者
《原神》和如今其他大厂的国产游戏一样 ， 致力于文创领域 ， 发扬传统文化 ， 但往往能取得更大的热度 。 首先的原因当然是游戏的体量和玩家群体 ， 另外 ， 笔者认为这和制作上的贴切程度不无关系 ， 避免陷入言之无物的误区 ， 真正将传统文化的情感调性融入到游戏内容中 。
岩谷磐石间——在节点中渲染空间氛围随着玩家勘探冒险的深入 ， 乐曲的节奏逐渐放缓 ， 从浅层矿井的激昂斗志逐渐转入地底深渊的诡谲压抑 。 根据不同的地层纵深 ， 开发者布置了五层不同的战斗配乐 ， 引导玩家情绪流的变化 。
矿区主干道为盗宝团偷掘行动的指挥基地 ， 大量的索道、栈道以及货物堆积 ， 战斗展开后玩家的立足之地相当有限 ， 提琴的急促跳弓为音乐的主题 ， 凸显出与敌人狭路相逢时的局促与勇气 。
巨渊主矿区
崎岖石厅是大规模开掘的尽头 ， 重型开山炮被轨道运送到岩壁之下 ， 地下裸露的巨大空洞代表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人类加工的痕迹 ， 大量出现的魔物污染、不为人知的开采事故档案 ， 同音乐的变化一起引出了深坑探秘的压抑感 。
崎岖石厅
无名遗迹的上方是一处倒悬嵌入岩层的残缺建筑 ， 无法解释为何它能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地底深处 ， 因此这里的配乐采用了低音钢琴 ， 深沉不乏诡异 ， 似是诉说着一个埋藏千年的阴谋 ， 令人屏息凝神 。
生命之树
令人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地下隐藏的一处树脉 ， 配乐在此特别加入了舒缓的曲调 ， 地底数百米竟能透过一缕阳光 ， 正落在地下水脉的源流处 ， 生命的巧合和必然在此繁衍出了一抹绿荫 ， 此处也是玩家第一次会主观感到音乐存在的场景 ， 并不是这里的曲调旋律多么上头 ， 而是之前压抑窒息的环境乐消失了 。 同样的手法还出现在地下的另一个生命上 ， 来自异国须弥的一株荧光巨蕈 ， 生机盎然的配乐中又加入了一丝流落他乡的怅惘 ， 在危机四伏的渊底给与玩家片刻宁静 。 更多时候 ， 配乐不应该是游戏语言的主角 ， 而要扮演缺一不可的配角 。
探困虺潜影——在BGM中玩游戏在2.7版本的制作中 ， 用到了一种实验性的游戏配乐方案 ， 让非战斗场景下的环境曲与战斗配乐构成和弦关系 ， 消除了战斗开始时再切歌的段落感 。 无论玩家在乐曲的哪一部分进入战斗 ， 只要将战斗曲的对应部分同步加入即可 。 反之 ， 结束战斗后把激烈的战斗部分和弦隐去 ， 背景音乐就能连贯地衔接上环境曲 。
这种调整方案主要解决了这样两个问题：
首先 ， 再过去的版本中 ， 《原神》的音乐解决方案时在长时间闲逛时渐入、开始播放环境曲 ， 进入战斗时切入单独的战斗BGM ， 解决敌人后音乐渐出 。 保证了战斗开始时音乐突变的戏剧性 ， 但会导致环境乐触发前一段时间的静音 。 其实直到层岩巨渊的前置任务 ， 采用璃月组曲的外围场景中都保留这个方案 。 而2.7的新方案 ， 从无名遗迹周边的战斗场景开始实装 ， 实现了战斗内外乐曲保持一致 ， 但能兼顾无缝切换两种配乐需求 。
第二 ， 在老玩家实际游玩时 ， 很快就能击败敌人小队 ， 效率高的玩家可能十几秒已经结束战斗了 ， 导致乐曲的后半部分被埋没 。 新的方案应有具有始终不中断的特性 ， 可以让乐曲的每个段落都有可能出现在战斗演出中 。 业界关于这点的解决方法主要有 ， 缩短乐曲长度 ， 将副歌高潮部分移到曲目开头 ， 大部分的JRPG游戏都是如此；或者不区分战斗内外的乐曲 ， 将整个场景保持在同一个基调 ， 例如《尼尔：机械纪元》 。 而米哈游既希望保有交响乐复杂编曲 ， 让曲目有完整的转承段落 ， 又希望战斗部分乐曲调动足够的情感变化 。
东京爱乐乐团参与现场录制的2.1版本稻妻OST
这种AB面互相转换的编曲方式 ， 是电子游戏独有的需求 ， 代表了游戏配乐探索上的一个里程碑 。 和弦转换最终的表现效果非常智能 ， 但开发中并不需要用到多么复杂高深的技术 ， 体现出的就是敢于探索的勇气、对作品的匠心以及同音乐团队的精诚合作 。 很多时候 ， 游戏开发领域的革命 ， 就是诞生自这种脚踏实地的创新 。
寻渊底韵声——让游戏配乐活起来传统的游戏大厂都会有自己御用的音乐团队 ， 或者是自家的音乐制作部门 。 这些配乐团队多少都会有自己的倾向和擅长方向 ， 例如Konami矩形波的合成电子乐、KOEI光荣BGM部的和风摇滚、Falcom J.D.K.的小提琴独奏等 ， 这些在玩家心中经久不衰的特征 ， 已经成为了游戏公司和系列IP的另一张名片 。 即使玩法、题材、故事几经变易 ， 配乐中基因依旧会成为唤起玩家记忆的钥匙 。
HOYO-MiX的特色首先是复杂的古典交响乐编排 ， 音乐蕴含丰富的配器组合 ， 甚至会有大编制的管弦乐齐奏 ， 然后就是作曲者陈致逸的个人风格 ， 对国风元素的巧妙运用 ， 在交响乐团中加入东方乐器 。 这种中西结合的乐曲是非常鲜明的特征 ， 在油管音乐频道的许多职业编曲人甚至是游戏音乐的从业者 ， 都热衷于为《原神》历代版本OST制作视频节目 ， 一方面是《原神》TAG确实有热度 ， 另一方面 ， 也是HOYO-MiX的音乐确实让人有得一聊 ， 在全世界范围内引发了对东方乐器和国产游戏的关注 。
上海交响乐团 《原神》新春交响音乐会【原神|虚实史诗之间的回响 《千岩旷望》如何让《原神》游戏配乐“活”起来】游戏音乐互相成就的关系 ， 在以往的国产游戏中都是不多见的 ， 能够支撑起一个音乐部门的游戏IP并不多 ， 一般选择外包采用第三方的商业配乐机构 。 米哈游能将足够的资源倾注在HOYO-MiX这样的音乐品牌中 ， 并且推进游戏开发与游戏配乐的工业制作流程 ， 更是一个富有野心和远见的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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