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赚钱,我进了一家性保健品公司,打工四个月,被判了三年”( 三 )


十月的广州还是穿短袖的季节 , 我们男女分开 , 被安排到两间狭窄的房间 , 有女警轮班过来看着我们 , 不允许说话交流 。
饭点的时候 , 警察递来一块面包 , 一杯水 。 上厕所也会被跟着 , 全程不能关门 。
房间里面空荡荡 , 只有一块木板 , 我们人挤人挨着坐在那里 , 屁股坐肿了 , 后面实在熬不住 , 只能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
可是没人能睡着 , 大家都在默默地哭 。 我们的房间有个挂钟 , 无事做我就直勾勾盯着它 ,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 又冷又怕又后悔 , 想着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 会不会进监狱 , 跑也跑不掉 。

一边想 , 一边抓自己的头发 , 一抓就抓下一大缕 。 那一晚 , 我的头发就这么不停地掉了一地 。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下午 , 我们才被通知可以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了 。 电话必须开免提 , 必须讲普通话 。
临走前 , 我们每个人被要求交一万块的保释金 , 支付宝现场转账 。 老板说了一句话我还挺感动 , 他主动跟警察说他们没钱我来交吧 , 但警察没有同意 。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板 , 他直接回了老家 , 拉黑了我们所有人 , 半年后我得知 , 因为上千万的赃款一分没退 , 他被判了十一年有期徒刑 。
第二天我们又被通知要到公安局录指纹 , 并且拿了一张为期一年的取保候审通知书 。 这时大家才知道 , 抓我们的并不是广州警方 , 而是江苏那边的 。
我们几个同事后来仔细地回忆了很久 , 隐约记得出事前不久发过一次江苏的订单 , 两千多块 。
这一等就差不到一年过去了 , 取保候去快要结束的时候 , 江苏那边的公安就挨个电话通知我们说去结束取保候审 , 把1w保释金退给我们 。
我们天真的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 兴冲冲买了当天的高价机票 , 早上八点半就在公安局门口等候 。 没想到等了一天 , 足足等到五点半他们快下班了 , 才出来让我们签了两个字 。
一个是公安局那边结束了这一年的取保候审 , 一个是续签了一份法院的取保候审 , 为期还是一年 。 签完名 , 他们说可以回去了 , 等下次通知吧 。
就这样我们几乎隔一阵就会飞一次江苏 , 老板和几个主力干将以诈骗罪早于我们被判了重刑 , 所以大家人心惶惶 。
有个女同事 , 年龄比我们都大 , 出事后一直瞒着家里人 , 心态非常糟糕 , 每一次都把结果想得很坏 。 我们每次来江苏住在一起 , 她一整晚一整晚的不睡觉 , 拉着我聊天 , 哭着问怎么办 , 怎么办 , 要不是有个女儿真的想去死 。

我当时的组长还专门请了一个律师 , 律师宽慰我们说 , 你们到现在还没判 , 大概率是个缓刑了 。
律师说完没多久 , 检察院就通知我们去录口供了 , 录完给我们每人一份判决书 , 我上面的建议量刑是2年5个月 。 但是检察院补充说 , 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等法院那边确定 。
【“为了赚钱,我进了一家性保健品公司,打工四个月,被判了三年”】又等了一阵 , 终于熬到了法院开庭 。

最后的宣判
当时已是1月中旬 , 家家户户都在筹备迎接虎年春节了 , 可是我们一点过节的心情都没有 。 大家提前一天到了江苏 , 在法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 一夜无眠 , 讨论到底会怎样 , 那个女同事一直唉声叹气用家乡话给老公打电话 。

第二天早上 , 我们提前一个多小时出发了 , 我穿了件很薄的羽绒服 , 在零下2度的天气里瑟瑟发抖 , 终于等到九点十分 , 保安让我们扫码进去 。
法院大厅的凳子上已经贴好了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 就好像我们早已命中注定的结局 。 我一直在发抖 , 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 把最坏的结果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播放 。
审判长和书记员坐在那里 , 拿了话筒给我们点名 , 点到谁就问谁的姓名、地址、身份证号码 , 检察院的人宣读事件过程 。
大意就是我们在某某公司以鹿小妹的身份卖鹿鞭膏 , 被认定诈骗罪 , 于某月某日全部被逮捕 。
然后我们被一个一个叫来宣判 , 没被叫到的人就出去等着 。 一个上了年龄的保安把我们带到隔壁的房间 , 见我们害怕 , 还主动安慰我们:没事的 , 你们全都被判了缓刑 。
我们的心态一下子放松了 , 这是坏结果中最好的结果 。

不知道等了多久 , 我被叫到名字进去 , 还是那些问题:怎么去的这家公司 , 做了多长时间 , 在哪个小组 , 我一一如实作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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