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扎克伯格的景观社会( 二 )


公司胜于国家。
此前据《纽约时报》报道,Facebook还考虑组建一个立法机构,职责涉及选举相关事务(政治偏见、政治广告、外国干涉)。
如果按照西方一位历史学家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对国家的定义,国家不是由边界定义而是由想象力定义,Facebook完全有成为国家的条件。民族主义的产生就是基于一种想象共同体,这种概念使得同一个民族的人即使不在一片土地上,只要在同一种文化之下就可以引为自己人。
社交媒体为寻找同盟者建立起了良好条件,当这群同盟者壮大到一定程度,就具备了产生意识形态的基础条件之一。
英国当代传播学者G·默多克和戈尔丁(1974)认为,媒体是组织生产和销售商品、发布广告的途径,它们通过传播“关于经济与政治机构的思想”,也产生一个“意识形态维度”。
新的意识形态会对应新的社会形态,景观社会正是这样一种虚妄却又现实的预示。
02 符号化的个体在景观社会里,工人与产品、生产者、非劳动时间都发生了分离,分离是景观发生的现实社会基础。
所谓工人与产品分离,即人类所处的生活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产品;生产者之间的直接交往也被分离,人们只需要通过互联网、各种虚拟技术就能实现某种意义上的交互;非劳动时间被分离,简单来说就是除了劳动时间以外的闲暇时间也处于被奴役和被动中。
当消费社会进入互联网技术空前繁盛的阶段,人们的距离表面上看是被拉近了,实则是在走入另一阶段的疏离与隔绝。
Facebook将世界上千千万万原本终生都可能无交集的人联系到一起,将原本就有交集的人符号化放到同一个场景里。
表面的个性化和自由有时候是另一场阶级统治的陷阱。
这是一个偏爱图像不信实物,偏爱复制本忽视原稿,偏爱表象不顾现实的时代。
社交媒体上的一切都由复刻现实生活而来,有几分类似柏拉图的模仿说,匠人模仿真实无论如何惟妙惟肖,都不能代表真实本身。元宇宙背后的所有先进技术,归根到底都是建立在复刻现实的基础上。
和模仿说不同,这里没有完全贬低复刻技术的意思,事实上,景观的出现使得人们从痛苦的现实的脱离出来。
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人们总是想象某个物体在某个地方有一个完美的原型,并不断地去模仿它,这种自我想象使得大家开始自我设限。
大家一开始察觉不到这种限制,只会认为社交媒体是另一个更加自由的世界。
一旦进入网络空间,人们可能会产生各种想法,比如挑战企业权力、去除政府权威、改变我们衰老且痛苦的文明的文化基础。
人们察觉不到的一个事实是在进入以Facebook为名的国度中以后,现实的“人”就消失了。
脱离了实体以后被符号化的人,更利于统一化管理和操控,Facebook在几次有名的舆论操纵事件中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Facebook的确早已超脱了社交媒体原本的意义。尤其在2019年,Facebook宣布发布区块链Libra项目提到无国界货币开始,一手政治一手经济的格局便已齐备。
抛开传播学一般将媒介视作工具的概念,媒体不是技术而是技术社会系统,元宇宙是一个更加完备的技术社会系统。
扎克伯格在追求一个虚拟的完整世界,和《美丽新世界》里一样,人类进入一个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世界以后,国别消失,统治更加方便。
和《美丽新世界》不一样的是,扎克伯格的宇宙终极幻想外表包裹着自由和民主。
社交媒体|扎克伯格的景观社会
文章插图
自由可能是Facebook最大的假面,这里的公民只是暂时不用对现实生活负责,他们需要负责的是升级为真实的影像世界。在一个同样具备国家或者社会之名的地方,阶级永远存在,而且是以更加隐蔽且坚固的方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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